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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题_60

  此為防盜章

  采訪那天,她把晚上飛日本的航班改簽成了次日。當攝像機頭全部關上的時候,她問路肖維晚上有沒有時間,她在一家日料店定了位置,那家店需要半月前預約。他拒絕了她,理由是鍾汀在家等他,改天她可以去他家嚐一嚐鍾汀的手藝。

  她衝路肖維笑一笑,是那種很標準化的笑容,我嚐過,比你要早得多,確實不錯。

  半夜三點的時候,她突然醒了,醒來之前她做了一個夢,夢裏他握著她的手,讓她別走。不過,即使當年他當真挽留她,她就會改變選擇嗎?在她當時那個階段,愛情從來都不是第一位的。

  天快亮的時候,鍾汀右眼皮突然跳了起來,她插上耳機又給路肖維打電話,聽到的聲音還是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,請稍後再撥。”

  她手上隻有他這一個號碼,幾次無果後又給他發微信,問他在哪兒,看到的話回她一下。

  半個小時後依然沒人回。

  不會出事了吧。她用手指用支楞自己的眼皮,防止它再跳,作為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,她此時竟然迷信了起來。

  他身體雖然好,可近來總熬夜,前幾天還有互聯網公司員工猝死的新聞,他雖然不至於,可……昨天差不多這個時段在路遇到絳石園的路上還發生了一起事故。他開車雖然穩,但未必不會遇到冒失的。不過這一段是市區範圍,就算有事,交警也會很快處理,如果他備注是鍾汀的話,首字母是z,交警很難會第一時間聯係她,可這樣電話總會有人接的。或許是別的事兒,她應該一早問清他到底在哪兒的……

  不會,怎麽會這麽巧,她在自己太陽穴上狠狠敲了一下,瞎想什麽呢。

  或許是睡覺呢,睡得沉了也聽不到電話,畢竟他那麽忙。

  可他在哪兒睡呢?公司?酒店?

  最好是睡了,甭管在哪兒睡,隻要沒事兒就好。

 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,可月亮卻一直懸在那兒,病房的窗簾透光,這是八月十二的月亮。

  天蒙蒙亮的時候,那個她打了幾十次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。

  她到病房外邊接電話,按接聽鍵的時候她的手在抖。

  當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的時候,她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,鼻子酸澀,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。她其實有許多話要說,你昨晚去哪兒了,怎麽不回電話啊,我都要被你嚇死了,可那些話被堵在嗓子眼裏,一個字都出不了口。

  感冒就是這樣的。

  “我手機調成靜音了,一直沒聽到。你怎麽了?”

  “鍾汀,你能聽見嗎?”

 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,“有點兒感冒。我媽病了,闌尾炎,現在在三院。”

  他問了具體位置和病床號,告訴她別著急,他馬上過來。

  他果然來得很快,不到一個小時就到醫院了。

  鍾汀那時正在給她的初中同學打電話,同學在特需醫療部,她問今天有沒有單人間可以空出來。

  看到他的一瞬間,她眼淚竟然毫無防備地滾了下來。光天化日之下,走道裏來回有人走動,她毫無廉恥地抱住了他。他的外套掛在胳膊上,鍾汀的臉貼在他的襯衫上,能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。

  她想自己不是感冒了嗎,怎麽鼻子還是這麽靈敏,在醫院充斥的來蘇水味裏,她竟然聞到了他身上的青橘皮味道,是那種還未熟透的橘子,酸酸澀澀的,她家的沐浴露就這味兒,和五星級酒店洗漱品一樣的味道。這個味道若有若無的,理應被濃重的來蘇水味遮蓋了,她卻聞得清清楚楚,他剛剛洗過澡。鍾汀不得不感歎,他洗澡真是快。

  “有人看著呢。”路肖維本想拍拍她的頭,不過那手還是落在了她的肩上。

  她的手從他的腰上拿開,“媽就在裏麵,我去趟洗手間。我說是你送我到醫院的,記住了,千萬別說串了。”

  “你啊。”

  鍾汀是跑到洗手間的,來蘇水味充斥在她的鼻腔,她突然有一陣想吐。水龍頭裏的水嘩嘩流著,她不斷地拿水去拍打自己的臉。

  她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臉,黑眼圈可真夠大的,也不知道他剛才看見這張臉是什麽心情。幸虧她沒把眼淚淌在他的襯衫上,洗起來也夠麻煩的。

  丁女士當天上午就轉到了特需病房,並沒用她同學的關係,都是路肖維一手包辦的。剛轉了病房,一位四十多歲的護工大姐便來了,裝扮很是幹脆利落,力氣看起來比鍾教授還要大。路肖維在醫院旁邊的酒店裏定了房間,親自送鍾教授去休息。她爸走之後,外賣員給她電話,讓她去拿餐,三份,他連大姐那份都想到了。粥和小籠包,外賣的logo很是熟悉,最近的那家分店到這裏也要將近一個小時。

  鍾汀雖然知道他能幹,卻不知道他這樣能幹。

  她到底為什麽會以為,沒了她照顧,他就會過得不好呢?他上高中的時候,就自己在外邊租房住,自理能力怎麽會比別人差。他那時候有一台洗衣機專門用來洗鞋和襪子,鞋也不刷,直接套上洗衣袋放在洗衣缸裏絞。她想這人怎麽在生活上這樣粗糙,恨不得把鞋從裏麵掏出來,給他刷一遍,不過到底忍住了,哪有十幾歲的大姑娘上趕著給人刷鞋的,不過從那時起她就覺得他需要人照顧。後來,在她的心裏,需要人照顧便改成了需要她照顧。

  其實隻是錯覺罷了,他並非沒有能力,隻是不願意在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上浪費任何時間罷了。

  鍾汀確實感冒了,吃藥也不見好,但也沒變壞,怕傳染上家人,她每天帶著個大口罩在醫院陪床。對著她爸媽,戴口罩的理由變成了醫院細菌多,出出進進難免感染上什麽病毒,有備無患。鍾教授納罕女兒最近怎麽變得如此草木皆兵,要是出入就有可能被感染,那醫生護士可怎麽辦?這幾天對女婿的脾氣也不太好,開口竟然還帶他媽的,莫非是懷孕了。自己老伴脾氣雖好,可當年懷孕那會兒也夠他受的。

 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,還同老伴分享了一下,丁女士雖然覺得丈夫的論據並不算可靠,不過也不是完全的沒道理。

  鍾汀並不知道自己父母想象力已經豐富到了這種地步。對於爸媽讓自己回家休息的建議,她很幹脆地拒絕了。也是奇怪,雖然感冒了,她的嗅覺卻沒喪失掉。

  她確切地感受到了舅舅身上香水味道的變化。鍾教授一直覺得這個小舅子喬張做致,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還總是噴香水。

  自從丁黎和歐陽結婚後,鍾教授對自己的小舅子愈發不滿。一個男人成功了與發妻離婚在他看來就是罪過,一個年長的男人拿錢去誘惑一個年輕女人更稱不上道德,如今因為出軌被離婚更應該受到眾人的譴責。

  因為丁黎和歐陽結婚這事兒,他一直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老友。歐陽清的父親是他師專讀書的朋友,這人比他還要耿介三分,畢業後被分配到一所普通中學教曆史,因為不按應試教育的套路教學考試,教書多年也沒評上職稱。老友的女兒來n大讀書,他自該照拂一二,如果不是他每周讓歐陽來家吃飯,也碰不上丁黎,自然不會有後來的故事。

  不過他雖然對小舅子不滿,也不能阻止他來看望自己的姐姐。

  湯圓臥在梅子青的碗裏,顏色十分分明。

  汁水浸得湯圓都酸了,他一口咬在嘴裏,“怎麽這樣酸?”

  “人啊,多吃酸的好,有利於軟化血管。”

  “最先軟化的不應該是牙嗎?你這麽愛吃醋,全身連骨頭都是軟的,牙倒是非常的硬。”

  她確實愛吃醋,有時候吃得連牙都要酸倒了,可表麵上還要繃緊了牙,裝作無事發生似的。

  “附近茂都開了新盤,離這兒不遠,你要不要換套房子。我給你個地址,你去看看哪套合適,咱們直接買下來。”

  “我覺得現在這房子很好,非常好,我一點兒都不想換。”

  “不換就不換,你咬牙幹什麽?”

  她又重複了一遍,“我不想換,一點兒都不想。”

  鍾汀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,她明明沒喝那湯汁,可心裏卻一陣陣地泛酸。到後來她實在看不下去了,便去刷牙,刷了整整一刻鍾。

 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,她看見他正仰坐在沙發上吸煙,這個角度顯得他的腿十分的長。她走過去搶過他手裏的煙,然後狠狠地掀滅在煙灰缸裏,煙缸是玻璃的,煙頭那點兒微紅的光,很快就熄滅了。

  “吃完飯就抽煙對身體不好。”

  他一把把她拉到沙發上,然後從茶幾上拿起一張卡遞給她,“給你的。”

  那是他信用卡的副卡,他那兒有她身份證的複印件。

  鍾汀等這一天等了不知道多久了,她不圖他的錢,隻希求他能出一半家用。兩個人的錢混在一起用,才有家的樣子。

  可她今天終於等到了,卻絲毫沒有感到高興,一點兒都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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