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_53_太太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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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题_53

  路肖維目送鍾汀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,笑容一點點從他臉上消失,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。

  一個奔三的男人二十四小時扮演脆弱的未成年也夠艱難的,不,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小學低年級男生,他九歲的時候都沒這樣過。

  他知道鍾汀和他複合不過是為了可憐他,而他則充分利用了這種可憐,他來前坐飛機的時候看了一本書,小孩子看的繪本,叫《如何當好一隻狗》,他和鍾汀在一起的時候和一個搖尾乞憐的京巴沒有任何不同。唯一失敗的是他有一瞬間還是沒忍住成年男人該有的欲望,鍾汀立即疏遠了他。但大部分時間他還是成功的,當他用那種人畜無害無辜可憐的眼神看鍾汀的時候,鍾汀果然中了計,立刻同高崎說他是她的男朋友。

  那種眼神他一想起來就覺得十分厭惡,不過隻要鍾汀能和他在一起,裝一裝也沒有關係。

  至於鍾汀是不是喜歡最真實的那個他,好像也不是很重要。

  這個人啊,他已經看準了,吃軟不吃硬,隻要別人表現出一百二十分的需要她,就立刻會心軟了。

  回國的飛機當然是經濟艙,三個來小時的旅程對他來說是短途。

  當空姐主動和他合影的時候,他馬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。

  整個旅程中,他都在看湯因比的《曆史研究》,英文版的。說實話,他並不看得太懂。

  飛機快要降落的時候,鄰座突然問他,“路總,您對區塊鏈技術怎麽看?”

  路肖維鄰座是一個財經記者,最近在做區塊鏈的專題,采訪對象的樣本還不夠多。他一年多前在去美國的航班上偶遇過路肖維,那時候記者還闊,長途航班還有錢做商務艙,在航班的最後,他問路總您對比特幣怎麽看,他隻說了四個字謹慎持有,說了跟沒說一個樣,無疑是正確的廢話。這正確性在年初才體現出來,年初比特幣一跌再跌,他連中日這樣的短途他都要坐經濟艙了。

  在老記者看來,路某人是一個乏味且正確的人,但他如果真是這樣的一個人,他就不可能發家。他看了看路肖維的兩條長腿,屈縮在座位裏,一個有錢買私人飛機的年輕人如此自苦,除了作秀之外,不會有別的可能了,不過幾年如一日的堅持,也夠狠的。也好,他這些年更喜歡和虛偽的人打交道,起碼能維持麵上的客套,當然,這種人不能深交。

  他眼中虛偽的路總果然給了他足夠的麵子,回了他幾句正確且無用的廢話。

  那些廢話套話路肖維早已說得慣熟。

  路肖維下了飛機直接從停車場開車回了公司,辦公桌上的水仙和鈴蘭果然兩敗俱傷了。

  他準備明天再換兩盆試試。

  就算再次兩敗俱傷也沒什麽關係,能在一起就好。

  路肖維從日本回來,煙抽得越來越凶,他答應鍾汀戒煙的,可就是戒不掉,這是他保留的為數不多的嗜好。他坐在視聽室裏,耳朵裏充斥著打碎玻璃的聲音,他錄的效果十分逼真,可再怎麽聽,也找不回親手砸碎玻璃那一刻的快感。也許骨子裏,他喜歡破壞勝於重建。

  他每天按時給鍾汀打電話,說他愛她,說各種纏綿肉麻的情話,那些話如果別人說他一定會覺得很惡心,但他確實愛她。可這愛也不會讓他變得更好,反而會刺激他惡的一麵,有些人是喜歡用疼來證明愛,不僅自己疼,也希望別人疼。

  有時心血來潮,路肖維也想過去看心理醫生,不過這個想法隻是偶爾掠過而已,他從不對那些人抱有任何幻想。榮格的《紅書》早早被他束之高閣,盡管那本書被他多次在報章上推薦過。榮格親身力行的那套戰勝虛空的辦法對他行不通——找一個母性很強的妻子生一窩孩子,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家庭。

  他隻想和鍾汀在一起,並不想生什麽孩子,基因這東西多麽強大,他的兒子或許會像他,也沒什麽不好,但絕對算不上好。不過鍾汀想要就要吧,有孩子也好,可以進一步加深他和她之間的牽絆。可有了孩子,她還會把心力集中在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假孩子身上嗎?

  路肖維不知道答案。

  他隻知道他要和她在一起。

  他掙紮了許多次,一次又一次,發現他還是離不開她。

  她離得開他,盡管她愛他,那麽愛他,可離了他還是過得很好。

  某一瞬間的閃念,他想鍾汀如果是個殘疾人就好了,那麽他就可以照顧她一輩子,她一輩子都是他的了,她不會離開他,也不會有人來跟他搶。

  不過隻是想想而已,他舍不得。

  去日本和鍾汀團聚的前一天,他又見到了歐陽清,在一個慈善晚會上。已近結束的時候,她走到他麵前,為她的節目拉讚助,他詢問了節目的收視率網播量,歐陽回答得支支吾吾。他隻能禮貌地表示抱歉,節目讚助恐怕不行,冠名一個走下坡路的節目,稍微腦子清楚一點兒的股民都會認為這個公司沒前途,而且網友以前就懷疑她破壞人家家庭,要是他神智失常冠名一個回報率接近於零的節目,網友肯定會懷疑她的清白,為了她本人著想,他也不能花一分錢去讚助。

  歐陽的臉色很難看,但麵上還是微笑,他也回報以微笑,兩人友好地道了別。

  這個女人終於換了香水,她之前的味道總讓他想起他們曾經在一起過。不過他也不至於為她改變自己的喜好,繼續用著用了十來年的沐浴露,那是一個沒熟透的綠橘子摔在地上濺出汁水的味道。

  這次飛日本的途中,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向上次一樣衝動,應該循序漸進,鍾汀吃軟不吃硬。

  他拿著棋盤同自己下棋,模擬同鍾汀下棋的情景,心理盤算著要在哪一步輸給她。

  他這次坐的頭等艙,戴了口罩和帽子,他這形象實在不宜見別人,隻能見鍾汀。他頭發沒梳,臉也沒洗,來之前一宿沒睡,眼裏有血絲,他特意照了鏡子,對血絲的數量也很滿意。因為長時間沒進水,他的嘴唇很幹,是一副很憔悴的樣子,充分顯示了他離了鍾汀過得一點也不好。

  他知道他這樣鍾汀會心疼,心疼就會心軟。

  鍾汀來機場接他,他看見她便去抱她,用下巴去蹭她的頭發,像一條衝著主人搖尾巴的小狗。

  然後他很快就放開了,“我這樣,你不會不高興吧。”

  鍾汀猶豫了下搖了搖頭,從包裏拿出水杯讓他潤潤嘴唇,“春天幹燥,不要忘了喝水。”

  “總是想不起來,其實平常也沒覺得多渴。”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。

  “人不能渴了才想起喝水。”

  路肖維沒說你要在我身邊提醒我就好了,那樣太刻意了,他隻說好。

  “昨天是不是沒睡好?”

  “不知道為什麽,就是睡不著。”也不說為什麽沒睡好,隻由著她去猜。

  “要不你先去我那兒睡會吧,下午咱們再去看櫻花,也沒必要特地去公園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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