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害在所难免。_白露横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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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害在所难免。

  傅白露与江溯第一次见面,是在“空园”。

  当时,傅白露手里拿着的梳子,是母亲的遗物,也是炎灼多年前送出的定情之物。

  梳子本不贵重,可因用来梳头发,因此有着结发之意——希望有情夫妇一生相守,白头偕老。

  两人注册结婚属于临时起意,江溯来不及准备任何礼物。索性,他专门回去“空园”,取了枣木,熬了几个夜做了这把梳子。梳子上有他专门雕刻的纹路,接着又以红漆进行点缀,最后镶上金饰与玉器,既有古典韵味又充满了现代气息。

  不仅如此,江溯还将两人的名字刻在梳齿内侧,为这份举案齐眉的誓言书写印记。

  它是他的聘礼,亦是他的告白。

  想来,最初为傅白露做梳子时,那位东阳木梳的老师傅便已将梳子的含义告知了江溯。

  老师开玩笑,问不过十几岁的江溯:你是不是要做给喜欢的女孩子?

  江溯一愣,连忙摇头说:不,不是,您误会了。我是送给......我弟弟。他的梳子坏了,我想送给他一把。

  老师感叹兄弟关系好,接着又和江溯开玩笑说,你学了这门手艺,以后要是结婚了,可以亲自给喜欢的人做聘礼。亲手做的聘礼,最能表达爱意与诚意。

  江溯听完这话,直觉浪漫非凡,就连手里那不成形的木头都好看了不少,充满了意义。学艺辛苦,但江溯想到傅白露的笑颜,一切都值得。

  这些年,师傅的话总是在江溯耳边回荡。每每为傅白露做梳子,手中之物承载着那份起于年少的幻想,而他脑海中浮现的便是这份浪漫与美好。

  或许在感情明了之前,江溯就已经将一切与傅白露联结,密不可分。他的浪漫,他的心思,他满怀的情谊,全都属于傅白露。

  江溯画地为牢,给自己圈定了未来。他,只能喜欢白露。

  亲手做的聘礼,最能表达爱意与诚意。

  江溯耳边回响着当年师傅的话,而他的意识也慢慢的恢复。剧烈的疲惫感席卷江溯的身体,他的脑袋昏昏沉沉,嗓子口更是又干又疼,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。到底是怎么回事?明明刚才还在与傅白露吃饭庆祝,为何接着便意识全无。

  “白露?”江溯轻声呼喊,勉勉强强睁开眼睛。

  “哥,你感觉怎么样。”

  傅白露的声音传进耳中,江溯松了口气,心想还好他没事。随即,江溯感觉胸口的凉意,以及手脚被捆绑住的束缚之感。

  “别动,哥哥,你别挣扎。”

  江溯缓了片刻,终是完全清醒过来。傅白露喂他喝了些水,接着又为他垫了个枕头。江溯双腕被绑在头顶的床头上,而双脚则分别系着绳子,紧紧拉扯至床角。

  傅白露解开了他的衬衣,还贴心的帮他换上睡裤,免得西装套于身上而倍感紧绷与难受。

  “这......这是干什么?!白露,你快松开我!”

  傅白露看看江溯的瞳孔,一切正常,“你睡了几个小时。”

  江溯一下明白过来,他看着刚刚洗漱过的傅白露,不可思议地问:“刚刚那瓶酒,你给我......下药?”若不是看小少爷闲庭信步的擦拭头发,江溯不敢相信一切皆为傅白露所为。

  傅白露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丝毫遮掩,直接承认了,“我也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能起效。”说完,傅白露坐在床边,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膀上。他与江溯对视片刻,笑得甜腻华美,既动人又漂亮,“没想到这么快。”

  脖颈、锁骨、白皙的胸膛,还有傅白露身上那既干净又清新的淡淡沐浴乳香。他就像个既诱惑又危险的恶魔,多看一眼便会彻底沉沦。

  江溯轻舔嘴唇移开视线,一股“热浪”在他的身体里来回游走,从嗓子口不断往下,直冲小腹令人难以负荷。

  傅白露见他吞咽口水,低头以舌尖舔*江溯的喉结,“你真好闻,‘性感’的味道。”

  这是傅白露去年参演电视剧中男主角的台词。当时听到,傅白露想,性感是什么?大概就是江溯身上,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味道。傅白露闻了十几年,每每想起就浑身冒汗,像是发了热病一般。

  “白露,你这是做什么!别胡闹!”江溯侧开脖颈想与他拉开距离,奈何四肢完全被束缚着,动弹不得,“你快点松开我!你听我说,白露,你——”

  江溯话没说完,傅白露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。他咬住江溯的嘴唇,更以齿尖刺破对方的嘴唇,吮吸几下,想要尝尝那血腥味。唇齿撞击,这便是“吻”的味道,充满了欲望与撕裂。

  江溯哼着鼻音“嗯”了几声,浑身发麻,震惊到忘了反应。

  “哥,我十八岁成年了,今年我要自己选生日礼物。”傅白露以手指抚摸江溯嘴角的伤口,而江溯则剧烈挣扎,试图挣脱绳子地桎梏。

  你来我往,傅白露力道不如江溯。两人动作太大,一个不慎竟碰撞到床头柜,而放在上面地木盒子则意外掉在地上。

  “小心!”江溯抬起头想去看看情况,可傅白露却不让他动弹,更对他转移注意力表示极度不满。

  “哥哥,今天我不想要梳子!”傅白露伸手,随意将落在地上的盒子推出江溯的视线,不让他关注,“你看着我,我在跟你说话。我要你做我的生日礼物。今天就要。”

  江溯看着盒子移动,而那其中更是装着他亲手做的“聘礼”。

  梳子从盒中掉出,镶嵌的金饰与玉器耐不住来回撞击,啪嗒一声,碎了。

  倏然,江溯想起小时候。

  傅白露在九岁时,也曾摔坏过一把梳子——母亲的遗物。

  而傅白露,亦是为了江溯才摔的。

  “哥,你是我的。你怎么会以为,我能容忍你离开?”傅白露忍了这么久,装了这么多个来回,终于等到了这一刻,能将心底里的话全数说出来,“只要想到你要离开我和我爸,我浑身都难手。”

  江溯一愣,终于反应过来。他觉得不可思议,以很轻的语气问,生怕自己误会了傅白露:“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?你说和我站在一起,都是谎话,对吗?”

  傅白露跨坐在江溯身上,眼里闪着光芒。既执着又疯狂。“谎话?可能吧,我根本不在乎。只要对你有用,我说什么都可以。”傅白露扬起眉毛,一边说话一边拉扯江溯的衣服,三两下就褪去七八,“你自己做公司,不就是为了羽翼丰满之后自立门户?!你想离开,绝不可能!我用这些钱买你的这辈子,从今往后,你是我的老公,你得长长久久在我身边。”

  买我。

  江溯低声嘟囔这两个字,眼眶一下就红了。

  他忍不住发笑,笑自己这几日的期待竟只不过是讽刺的“交易”,笑自己从小被傅白露哄骗到大,却仍对他毫无设防。

  可最为荒诞绝望的,是江溯甚至找不出反驳之语。他被情感冲昏了头,自以为是的为“结婚”赋予神圣且高贵的意义,可悲到连最表象的事实都彻底忽略了——

  傅白露给了钱,而他拿了,仅此而已。

  “没想到,我这么值钱,那么一大笔钱,我以为......”

  江溯以为,傅白露倾尽囊中所有,至少说明心中有珍视,有重视,有超越兄弟亲情的情谊。即便不是全部,但也总有那么一点吧。

  一点。只要一点,对江溯来说便是好的开始。足够了。

  可傅白露回答的果断坚决,丝毫不给遐想空间,直击江溯的命门:“我不在乎。钱再多也就是个数字,与我何干。你需要就全部拿去。”

  原来,傅白露不过是以自己不在乎的几张纸买了江溯。

  哪里来的珍视与重视,自始至终都逃不出“占有欲”三个字。

  大抵,这就是江溯的报应。

  若是在傅白露提出结婚之时,江溯没有遵循心中最为黑暗自私的想法,当下一切都会大相径庭。

  一步错,步步错。自作自受,活该。

  “白露,你别这样!”

  来不及思索心口处被撕开的伤痕,江溯吞咽口水奋力挣扎,“你会受伤!”

  “那正好,我想被你弄伤。”傅白露没有说假话,正相反,这就是心底身处的诉求:“我想被你弄疼。”

  肌肤相亲,血气方刚,彼此都难以无动于衷。屋内的一切皆如绚烂的烟火,越是奋不顾身,越容易消失殆尽。

  “你别这样,松开我,我们......嗯......谈谈!”江溯呼吸困难,眼前的一切都冲刷着他的意识与忍耐力。

  那都是江溯梦寐以求的,而此时亦是讽刺味浓重的耻辱架,将他的四肢牢牢钉死。

  他感到肮脏,痛苦,甚至是难以言喻的愤怒与绝望。

  他也感到刺激,兴奋,其中还夹杂渴望所带来的冲动与快感。

  “白露,我不想伤你,”江溯压下胸口千回百转的情绪,看向傅白露的眼睛,一字一句郑重其事:“我不能伤了你。你别让我伤了你,可以吗?白露,我求你!”

  “为什么不能。”傅白露微微抬起嘴角,接着咬住嘴唇,露出一个精致而迷人的笑。他一字一句慢慢说,“伤害在所难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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