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_云翻雨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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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

  莫墨是也狼的姑姑,是她主动请缨说要替他做点事情,收集胡族叛徒的证据,以期早日能报仇。莫墨是个敢爱敢恨的人,没想到竟会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自杀。

  洛宸天想着,在暗夜里苦笑一下,爱一个人可以为其死么?!

  若是换在以前,他肯定会冷冷地看着问话的人,嘲讽他有毛病。但如今,尤其是那次在黛梅园中,当他以为梅廿九和孩子已经死去时,那种无望与痛苦让他简直要疯狂,那时他才明白,原来他也可以为她而死的!

  也许,他,爱上她了吧,或者,他一直在爱着,只是他从来就不肯承认而已。

  他男人的自尊与冷酷,让他不屑承认,也难以启齿。想着,他线条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,笑自己竟然有点像女人,也喜欢胡思乱想。

  总之,以后要好好对她。在人世间那么久了,她还是没有任何改变,还保留着小花妖那般晶莹透明的性情。亏得他还将她送到欢喜阁里去调/教,结果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。

  像这种真性情的女人在纷杂的人世间只会更加被伤害,他的剑眉一蹙,但随后又舒展开来。也许是他多虑了,不是有他在身边么,不管怎样,他总会好好保护她的。

  他揽紧了她,低声道:“阿九,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了……”

  而梅廿九在睡梦中,不安地颤动了一下,洛宸天安抚地摸着她如绸缎般水滑的肌肤,抱着她也沉沉入睡……

  ……

  梅廿九醒来时天色已过午,身边却已不见了洛宸天的踪影。

  梅廿九强撑起疲倦乏力的身子,拉过衣裳掩着自己赤/裸的身体,她光洁白皙的胴/体上遍布着由红变紫色的吻痕。

  门被推开了,晴影端着铜盆走了进来。她微笑道:“九夫人,你醒了?”她看着梅廿九,又抿嘴道:“洛王爷一早就出去了,临走时还叫我不要进来打扰夫人呢……”

  梅廿九见着晴影脸上隐有深意的笑容,不由低了头,她的脸开始发烫,红晕徐徐蔓延上了她的脖颈耳根。

  晴影笑道:“夫人不必害羞,这样很好,晴影也巴不得小姐你早点再为王爷生个小王爷呢!”

  梅廿九闻声身子一震,却没有说话。

  晴影见梅廿九面色微变,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,便立在那里不动。梅廿九回过神来,见晴影呆立着,忙微笑道:“晴影,来,过来帮我梳头吧……”

  晴影答应了一声,站在梅廿九的身后,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为梅廿九梳头。

  晴影望着铜镜中梅廿九那张如美玉般光洁无暇的俏脸,羡慕地道:“九夫人,你的容貌一直都没有变过,还是那么美丽……”

  梅廿九苦笑一下,淡淡道:“是么?那可不一定,说不准过一阵子,我就成了传说中的老妖怪呢……”

  晴影被梅廿九的话逗得咯咯直笑。两人正在说话,却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阮静挽,阮静挽的眼神悲戚,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。

  她定定看着梅廿九,目光里有着哀伤与恳求。

  梅廿九连忙站起身来,走到门边,让阮静挽进来。阮静挽进了房门,一把抱住梅廿九,哭泣道:“阿九,帮帮我,救救我的亲人吧!”

  梅廿九抱着阮静挽,只觉得阮静挽的身子轻飘飘的,甚至比自己还要瘦弱,梅廿九连忙低声安慰道:“静挽,你别着急,咱们再想办法,好么?”

  阮静挽摇摇头,哭泣道:“我怎能不着急,怎能不着急?!我爹爹,姐姐和姐夫他们,过两天就要被斩首了,我,我不想让他们死,不想啊——”她抱着梅廿九,身子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。

  阮静挽哭泣着,望着梅廿九,突然身子一矮,想要给梅廿九跪下,梅廿九连忙死死搀扶着她,不让她跪下,阮静挽哽咽着哀声道:“阿九,我知道我本不该来吵你,可是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了,求求你,求求你,救救我的亲人吧!”

  梅廿九轻拍着阮静挽的背,道:“静挽,别这样,你先起来再说,好么?”说着搀扶着阮静挽让她坐在一边的座椅上。

  阮静挽形容憔悴,已经濒临崩溃的境地了。她用颤抖的纤手抓住梅廿九的衣角,想从梅廿九的身上汲取些力量。梅廿九握住阮静挽的纤手,觉得她的手冷得像块冰。

  阮静挽嘶哑地低声道:“阿九,请你,请你帮我求求王爷,好么?让他想办法请圣上饶过我们一家,好么?现在,谁也不敢正视他一眼,更何况去替我说话。你也看见了,他根本也不理会我所说的话……”

  “只有你,谁都知道他心爱的人是你,所以请你,请你帮我向他去求求情好么?”阮静挽握着梅廿九的手,急切而颤抖地望着梅廿九,惟恐她拒绝。

  梅廿九默然,她是他心爱的人么?!她说的话他肯听么?她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把握,但看着阮静挽对她抱着唯一的希望,梅廿九低叹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
  阮静挽含泪看着梅廿九,道:“谢谢你,阿九——”

  梅廿九道:“我会尽力帮你的,静挽,只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——”

  “没有关系的,我也只是想尽我最后的一点力量去挽救我的亲人,其实,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。”阮静挽强笑了一下,低声道。

  两人默然相对,阮静挽忽然想起了什么,环顾四周,见晴影已经退下,便从衣袖里抽出了一个画轴来。

  见到梅廿九惊讶的目光,阮静挽道:“这是白将军要我转交给你的——姐夫说他知道他今日必定难逃一死,所以叫我把这画给你,让你留个纪念——我本来不想接的,但一想,可能从此永远见不到他们了,所以就帮他完成这个心愿——”阮静挽说着将画轴递给梅廿九,已经是悲涕欲泣了。

  梅廿九有点震惊地接过了画轴,展开一看,不正是那日沫连水为她和白将军所作的丹青么?!

  画轴保存得很好,看得出主人是很精心保护的,颜色一点都没有变化,依旧是那么鲜艳。画上的男女仍是那么含情脉脉,可是如今看来,却心境迥异。

  白将军他,他竟然还是如此痴情,即使沦为阶下囚,是个将死的人了却还一直没有忘记她。梅廿九心里一酸,又是一痛,久久没有说话。

  阮静挽低头擦去眼泪,想想觉得不妥,忙过来想要回画轴,道:“阿九,我还是收回这个画轴吧,免得给你招来流言蜚语……”

  梅廿九拿着画轴,低声道:“没有关系的,让我多看一会儿吧,看着画,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……”

  阮静挽见梅廿九固执,便也不再勉强,她的忧心似焚,没有心思久留,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。

  梅廿九将画轴展开在桌案上,望着上面的人物出神。

  “凭栏人向东风倚,茜裙偷傍桃花立;桃花落叶乱纷纷,花绽新红叶凝碧。”画上白将军题的字苍劲有力,犹如他的人一般稳重又不拘世俗。

  他还好么?两位红颜夫人应该还是不离不弃吧?也许他是在这生死关头,才感觉到惟有自己身边的两位爱人才是他心中最后的所爱吧,所以才将此画轴交付阮静挽给自己,是表示他和她从此以后将天人永隔,再见只能怀念了么?

  梅廿九怔怔出神,直到晴影端着晚膳进来,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发呆了一个下午。

  梅廿九连忙站起身,想将桌上的画轴收起,却听得晴影端着盘子一躬身,恭谨道:“王爷——”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经进了屋子。

  洛宸天朝晴影微一颔首,表示他知晓了,晴影将盘子搁在一旁的条桌上,便识趣地退下了。

  洛宸天脱下外袍正要递给梅廿九,却看见梅廿九低头在卷着桌上的画轴,他的剑眉一蹙,走上前去阻止了她,问道:“什么画?看得这么入神?!”

  梅廿九抢夺不及,只好任由画轴在洛宸天面前徐徐展开,果不其然,看清画上的人物,洛宸天那张俊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。

  洛宸天凝视着画轴半晌,沉声道:“你怎么会有这幅画轴,是白若愚叫人送来的么?!”

  梅廿九低眉敛目没有回话,洛宸天挑高眉头,再问了她一遍,“怎不说话?你没有听见我的问话么?!”

  梅廿九犹豫了一下,咬着下唇承认道:“是!”

  洛宸天将画一收,狠狠攥在手中,道:“这个白若愚,死到临头竟然还在打你的主意!”他目露寒光,牙关紧咬。

  梅廿九见洛宸天阴沉的脸色,心里不由一颤,她鼓起勇气,抬起脸,道:“不是你想象那样的,白,白将军其实是个好人,帮了我不少忙……”

  洛宸天冷笑一声,道:“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只有他一个是好人,那别人对你的好呢,你从来就不放眼里么?”

  “不是,我——”梅廿九正想解释,洛宸天已伸手将她揽住,他嘴里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脸上,他看着她,眼里有着怒意:“梅廿九,你的心里总是有别的男人存在着,从来就不肯只有我一个人!”

  “不是,白将军不是别人,他是个好人,王爷,请你为他说几句好话,饶过阮丞相一家人吧——”

  洛宸天盯着梅廿九良久,方才道:“是白若愚让你来求我的么?!”

  “不是,是我自己要求你的,我想请你放过他们吧——我,我也曾为了你去求过他——”梅廿九困难地说着,想避开洛宸天燃烧着怒火的目光。

  但洛宸天已伸出手,捏住了她的下巴,道:“你去求过他救我?!他,他对你做了什么?要你用什么交换了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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